农村大炕上的父女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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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 大炕
北方的冬夜，风刮得紧，刮得窗纸呼呼作响。老张家的土炕烧得滚烫，炕席上铺着一床旧棉被，被面已经洗得发白，露出几处线头来。
女儿小芳蜷在炕角，手里捧着一本破旧的课本。她的手指冻得通红，却仍固执地翻着书页。老张坐在炕沿上，吧嗒吧嗒抽着旱烟，烟雾在油灯下盘旋上升，又散在低矮的屋顶下。
"爹，老师说，明年我可以去县城念初中。"小芳忽然抬头，眼睛里闪着光。
老张的烟袋锅在炕沿上磕了磕，烟灰簌簌落下。"女娃子，念那么多书做啥？"他的声音混着烟味，沉甸甸地压过来，"开春了，帮着下地才是正经。"
小芳不说话了，只把课本攥得更紧些。油灯的火苗跳了两跳，在她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。老张瞥见女儿眼里的光暗了下去，心里忽然像被什么刺了一下。
屋外，风卷着雪粒打在窗棂上，发出细碎的声响。老张想起前几日村长说的话："现在时代不同了，女娃也能有出息。"他望着女儿单薄的背影，想起她娘走得早，这孩子从小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。
"要是真能考上......"老张突然开口，声音比往常软了几分，"爹给你攒钱。"
小芳猛地转过头，眼睛里又亮了起来，比油灯还亮。老张别过脸去，假装被烟呛到，咳嗽了几声。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炕席上的一道裂缝，那裂缝像极了生活的艰辛，却又在温热的炕上显得不那么狰狞了。
夜深了，风还在刮。但土炕很暖，暖得足以融化一些固执的念头。